「繼續前往阿姆斯特丹的旅客,將會被安排到荷蘭皇家航空,航班時間是……」
果然,還是錯過了。
我坐在機艙內,解開腰上安全帶的同時嘆了口氣。即使解開了腰上的束縛,但仍然壓不下心中的煩躁。
今天正要和朋友從芬蘭飛往荷蘭,途中會經瑞典轉機。然而,我們芬蘭飛瑞典的航班大延遲,沒趕上前往荷蘭的原定班機。雖說航空公司立即幫我們排了下一班航班,但想到會晚三個多小時才落地荷蘭,心裡還是一陣無力且無奈。
殊不知,正是因為這樣的種種巧合,才在機上遇到了他。
在斯德哥爾摩機場逛得差不多時,我們三人站在自助check in機台前領取新的登機證。因為是臨時被排入這班航空,我們都坐在緊急出口旁,我跟H一起坐,J坐在另一側。
「欸,我不要坐這,我要換位置。」H看著銀幕不滿地說,隨後指尖在銀幕上操作了幾翻,更改了座位。
「可以換喔?」聽他這樣說,我也立刻湊到另一台機台,不過額外付費這幾個字打消了我換位置的念頭。都已經晚三小時才到荷蘭了,誰還要多付錢。
機上,我看著本應坐在我旁邊的叛徒H跑去了後面,無聊地四處張望。沒多久,一抹人影大步踏入眼簾,將自己塞進了我旁邊的空位。
我抬頭看了眼,是名身型修長的青年。
「你可以坐在走道。」空姐笑著說,而他也移到走道的座位。
前往荷蘭的班機順利起飛了。
我右手撐在窗邊,目不轉睛地看著瑞典的夜景。從高空俯瞰,通火明亮的城市看起來彷彿一座寶庫似的,閃著耀眼的光芒,而快速道路則像銀河似地環繞周遭,高速行駛的車輛亮起尾燈,紅色光芒如流星似地奔馳著。
回憶不自覺竄上心頭,在台灣的時候,跟朋友出去一定要看夜景。
想著想著,我回過頭,對上一雙同樣凝視著窗外的雙眸。但不同的是,以他位置的角度,看到僅有我的背影。
「……」空氣凝結了數秒,我尷尬地笑了笑,靠回椅背,將窗戶留給他。
Check in行李前還記得暈機藥,結果下一秒就把行李丟進去了,希望這趟旅程不會吐出來。我癱在座位上,生無可戀地想著躺在行李箱裡的暈機藥,感受機身被亂流牽制,不穩地晃動著。
視線在機艙內掃動著分散注意力。眼角餘光瞥見青年拿下了耳機,一臉納悶地看著我。
我回望,雖然沒聽到他說什麼,但按著邏輯來說……他應該是在跟我說話吧?或著是,看著我生不如死任亂流擺布的樣子,來關心的?
「我忘記吃暈機藥了。」
「噢。」他愣了一下,似乎沒預料到這個話題。他頓了會,「那你要去廁所嗎?」
兩句話,成了我們聊天的契機,認識的起源。簡單有禮帶過暈機話題後,迎來的仍然是萬年不變的問候。
他叫亞倫,是荷蘭人。
「你幾歲啊?」他側著身開口,臉上充滿了好奇的神情。
亞洲人的年齡果然在歐洲人眼裡跟巫術一樣,我倒是沒想過他會問這個。我嘴角揚起一抹弧度,將問題丟回去,「那你幾歲?」
「這個月剛25歲。」
喔?我眉頭一挑,這個月?
「生日快樂?」我試探性地問,露出淘氣的笑容,「不會太晚吧?」
可以看到他眼中的錯愕,接著笑意染上了他的雙眼,他失聲笑了出來,「不會。」
老實說,我沒想到他已經25歲了。還以為是正在讀書的大學生,畢竟他的行為舉止像個大孩子,樂天,活力且不怕生。
「我比你大一歲,但才剛26歲三個月。」我說,偷偷強調著。
他詫異地挑起眉頭,不難看出他臉上的震驚。隨後,他調皮地望向我,「生日快樂?」
他語氣上揚道,帶點沾沾自喜,「不會太晚吧?」
我大笑。
雖然先前就有環歐自由行的經驗,也不是第一次跟陌生人聊天。但這次,彷彿是跟許久未見的老友重新連絡上的那種自在。
出乎意料的,雙方的話匣子就此打開,再也沒停過。送餐時,他順勢介紹了荷蘭的起司,熟絡且自信的語氣帶出了他對家鄉起司的驕傲,而得知我對荷蘭起司一無所知後,滿臉不可思議。
「我們即將降落,請保持在座位上並繫上安全帶……」機上廣播再次響起,打斷我倆的談話,不知不覺中,我們已準備降落荷蘭。
一小時的飛行時間就在談話聲呼嘯而過。
下機前,我想起他推薦的當地小吃跟啤酒,但因為記不住名稱,匆忙跟他要了聯絡方式,或許,事後可以再連絡。
「我剛剛直接睡死,你怎麼有辦法聊整個旅程?啊他是哪裡人?」大致知曉我在跟別人聊天的J一臉睡眼惺忪地問道。
「荷蘭人。」和亞倫揮手告別後,我跟J站在一旁,看著陸續下機的旅人,等著H和我們匯合。
以為機上是最後一次見面了,殊不知又在行李轉盤和機場大廳三度相遇。
真有緣,但也真可惜,僅有這樣短暫的緣分。
我拿起手機,指尖飛快地在銀幕上點著,藏不住笑意地跟朋友們分享機上的奇遇。
多數朋友都有相同的感想,他們訝異於兩個機上的陌生人就這樣聊起來,也感嘆著下機之後,我們就成了兩條平行線。
隔天,為了確認亞倫推薦的當地小吃,我躊躇了一下,最後再次將訊息發了出去。
沒多久,What’s app跳出了新訊息。
兩條平行線,再度有了交集。
果然歐洲人都喜歡當面聊天呀。我看著不冷不熱的禮貌性回覆,微微嘆了口氣。之前就聽說歐洲人偏向當面聊,而非線上打字。
訊息回覆的不熱烈,但勉強稱上一來一往的回覆。
視線轉回桌上,期末作業的引導守則納入眼簾,卻連一個字都讀不進去。雖說早就有心理準備要在荷蘭寫作業,但等人窩在圖書館時,才真正感到鬱悶。
朋友有說過荷蘭的建築很有名,我雙手撐在下顎上,望著這挑高的建築。圖書館很安靜,偶有的交談聲與鍵盤打字聲穿梭於空氣之中,為這靜謐的空間帶了點生氣。
「沒辦法,我年前要去找朋友,年後要直接上班。」What’s app再度亮起,不過卻不是什麼讓人振奮的好消息。
機上的緣分只能止步於此嗎。我左手撐著臉頰,望著持續跳出訊息的手機。
跨年日。
震耳欲聾的聲響此起彼落地響起,於墨色夜空中綻放的絢爛煙火照亮眾人的臉龐,也照亮了新年的開端。一發發煙火爭先恐後地向上竄起,在黑夜中劃出花朵的形狀,炸出最閃耀的時刻,而後化成火花,殞落於海邊。
夜空持續閃耀著,一朵朵亮麗的煙火佔據了無邊無際的夜空;於此同時,手機也因新訊息而亮了起來:「新年快樂……我想說,如果你還想來找我的話,我們可以約平日晚上?」
總之呢,是個搭飛機撿到男友的酸甜苦辣的故事,
不論之後怎麼發展,就是覺得很神奇的暈船仔故事,
所以特別記錄下來,
IG在這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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